—— 诗话八则 高平 ——

   

  1某些诗作既无感情之烈,也无意境之美,既非佳什丽章,更非警世之作,然作者笔耕不辍,产量不减。自得其乐可也,兼示亲友无妨。如大事炒作,以求名噪,则徒费精力,甚或贻笑他人。为稍具自知之明者所不为。

  2靠模仿,不能超越前人;凭俗笔,不能震撼人心。“诗多好的少”,于今尤甚!然而,“诗少好的多”则需等猴年马月,只不过是理想而已。任何东西,精品总是少的。正如高楼大厦,不论多高,最上面的就那一层。

  3有的诗人,不缺才华,不缺语言,不缺感受,不缺忧愤,缺的是独到而深刻的思想,所以离优秀诗人差了一步。因为诗不能止于无思想的意象,归根到底是一种寓于意象的思想。

  4美好的诗歌,可以净化一些人的心灵,可以拯救一些人的灵魂,但也会有更多的人无动于衷,不屑一顾。诗若如水,没有味道;水若如诗,很多人都会渴死。

  5靠玩弄语言、扭曲想象来制造诗意、标新立异者,并没有什么真本事,无非是写些花飞翔,鸟怒放,鹰闪亮,灯低唱,水长臂,草吃羊,涛声睡着了,哭泣也疯狂……之类东西,而且下一句不管上一行,我写我素没商量。

  6诗人曹植只活了41岁(虚)。最近看到有一首诗写到他这一点时,说他“平平仄仄了四十一年”。

  作者的意思是将“平平仄仄”当“作诗”的代词,是为了表述得形象别致一些,反而弄出问题来了。

  且不说曹植活了41年并不等于就作了41年的诗,这里面还产生了一个关于中国诗歌历史的常识性错误。我国诗歌讲求平仄是从沈约创立四声八病之说以后才开始的。

  沈约诞生于公元441年,而曹植则诞生于公元192年,比沈约早生了249年,曹植作诗时是根本不可能遵循什么平平仄仄的。

  7“凭君莫话封侯事,一将功成万骨枯。”这是一个唐代不很有名的诗人曹松在《乙亥岁二首之一》中留下的名句。有人认为把“万骨枯”写为“万鬼哭”岂不更好,我则认为不可,理由是:一、杜甫在《兵车行》中早有“新鬼烦怨旧鬼哭”之句,曹松远在杜甫之后,应避模仿之嫌;二、只“枯”不“哭”,更见荒寂苍凉,可收“此时无声胜有声”之效;三、壮士们生不能还,死不能哭,岂不更惨;四、死者应包括敌我双方,会有想哭的,会有愤恨的,也会有自以为虽死犹荣的……不好以“哭”概全,倒是以一个“枯”字了结是聪明的选择。

  8近日读了蒋箸超编的《民权素》,其中有一篇署名南村的《困世纪闻》,讲到诗话:”诗话之作,滥觞小序。

  唐宋以降,其制大具。盖其纪人事、绘风物、集一代之菁华,阐百家之妙绪,诗道因以大光,诗义因之愈露,厥功甚伟也。而况岩穴毕登,残编罔遗,补史乘之不周,表幽光于沉没,亦世上不可少之典籍,又乌能与寻常文字,一例作娱玩观哉!

  “他谈到诗话的由来,说它源于小序,唐宋以来有了规模和大的发展。他把诗话的地位提得很高,印证了古代诗话的内容很广,作用很大。而当代的诗话似乎越写越窄了,大多是在表达对于诗歌的抽象、空洞、玄虚的见解。其实,如果没有学者的素养、史家的眼光、评论家的胆识,是写不好诗话的。我们今天的诗话不但内容贫乏,数量也太少,这不利于诗歌的繁荣。试问有多少诗歌爱好者从当代诗话中得到过帮助和启发?又有几个新诗史的撰写者,能够以当代诗话作为重要参考?

  我国古代的诗歌创作与诗话写作是同步进行的,真可谓是创作与评论二翅并飞。

  这是中国诗坛的一个很好的传统。我们拣来的新东西固然不少,丢掉的好东西也嫌太多了,诗话就是其中的一个。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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